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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政治家下台，怎么会笑得那么开心？

这事儿就挺怪的。三个月前，石破茂卸任日本首相，站在官邸门口，一群记者长枪短炮地围着他。

有人喊着问他对接班人有什么话说，他没提什么“加油”或者“拜托了”，反倒咧嘴笑了，那笑容里看不出一点失落，倒像是终于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。他对着镜头说：“有些坑啊，自己踩进去一次，才知道有多疼。”

当时没几个人明白他这话到底啥意思，都以为是官场上那种云里雾里的话术。直到高市早苗签下那份协议的瞬间，大家才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，一下子全懂了。

高市早苗，这女人在日本政坛是出了名的“铁娘子”，更是公认的安倍晋三最忠实的追随者。安倍的政治理念，差不多就是她的行动纲领，尤其是那条——日美同盟是日本的命根子，是绝对不能动摇的国策基石。可以说，她整个政治生涯，就是为了继承和捍卫“安倍遗产”而存在的。

所以，当那份厚厚的、价值5500亿美元的对美投资协议摆在她面前时，她几乎没有别的选择。这就像是一场忠诚度的终极考验，协议本身就是“安倍路线”的延伸——为了巩固同盟，日本必须拿出诚意。可这诚意，代价实在是太大了。

其实，这种感觉日本人不是第一次有了。老一辈的日本人，只要一提起“广场协议”这四个字，很多人都还会下意识地打个哆嗦。那是1985年的事了，当时美国贸易逆差扛不住了，于是拉上几个兄弟，在纽约的广场饭店开了个会，逼着日本签了字，让日元大幅升值。

结果呢？美国的问题是解决了，可日本的出口企业一夜之间哀鸿遍野，国内的钱没地方去，就疯狂涌入股市和房地产，吹起了一个天大的泡沫。后来泡沫破了，日本经济直接趴窝，开始了“失去的二十年”。这事儿给日本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了。

像一桥大学名誉教授野口悠纪雄这样的经济学家，后来写书反思，话说得很难听，直指当年的决策者就是为了所谓的“国际协调”和“盟友面子”，亲手给本国经济挖了个大坑。

历史的幽灵，似乎总在东京的上空盘旋。

石破茂当初就是看透了这一点。他不是不懂同盟的重要性，但他更像个精打细算的管家，他觉得盟友也得明算账。在内阁会议上，他看到协议草案里写着，所有投资项目的立项、审核、甚至终止权，都归美国财政部牵头的一个委员会管，日本这边只能递交一个项目清单，连说个“不”的资格都没有。

他当场就炸了，把文件摔在桌子上，对着财务大臣吼：“安倍当年跟特朗普谈，是让美国人别加息，我们好发国债去东南亚建厂赚钱！

现在倒好，我们自己印钱，跑到美国去给他们建核电站，赚的钱全变成美国工人的工资了？这是站队还是送钱？”他觉得，这哪是盟友，这分明是把日本当成了予取予求的“提款机”。

可高市早苗不行，她的政治身份决定了她必须“忠诚”。但她也不是傻子，她也挣扎过。

签字前一个礼拜，她还让外务省的人去跟美方谈，希望能要回一点“项目筛选权”，哪怕只有一点点。结果美方的回复冰冷又直接，就一句话：“要么全部接受，要么我们重新考虑一下《美日安保条约》。”

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。一边是看得见的经济陷阱，一边是国家安全的根基。对高市早苗这种将日美同盟视为信仰的人来说，这道选择题的答案，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。

签字笔落下的那一刻，整个日本都感受到了寒意。

消息传出，东京股市当天就跳水了2.3%。平时人挤人的银座奢侈品店，一下子冷清了三分之一。反倒是黄金店的生意异常火爆，门口排起了长队，很多都是年轻情侣，他们紧紧抱着刚买到手的金条，像是抱着对未来唯一的安全感。社交媒体上，到处都是“囤金攻略”和汇率波动的截图。

高市早念签完字后，开始频繁地到地方去演讲，试图向民众解释这份协议的长远好处。可是在福冈的演讲台上，她刚说了句“这是为了更长远的利益”，台下就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举起了牌子，上面写着“还我养老金！”。

更多的年轻人则举着手机，不是在记录她的讲话，而是在拍她面对抗议时尴尬的表情。她看着镜头，镜头却扫过台下，一半人在刷新着手机上的日元汇率，另一半人在玩着“囤金攻略”的小程序。

那一刻，高市终于彻底明白了石破茂那个笑容。

那不是幸灾乐祸的笑，更不是看热闹的笑。那是一种看穿了所有牌局，最终选择掀桌子不玩的解脱。石破茂拒绝签字，是守住了日本最后那点自己说了算的战略自主权。而她，高市早苗，亲手把这份自主权，毕恭毕敬地递到了美国人手里。她用自己和整个国家的“疼”，验证了石破茂的预言。

没过多久，财务省的人就来找她了，报告上的数字触目惊心。日元贬值导致进口商品成本飙升，关系到每个老百姓饭碗的生活费用指数，已经突破了5%。她翻着报告，突然想起石破茂卸任前给她发的一条短信，上面写着：“别光学安倍的表面功夫，要学他看问题的本质。”

可是现在，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。

更具讽刺意味的是，特朗普拿着这份刚签好的协议，在记者会上意气风发地说：“日本是最可靠的盟友，他们知道，投资美国就是投资自己的未来。”台下的日本记者个个面无表情，没人敢追问一句：“这个未来，是多少年？”

很快，这股风就吹到了隔壁的韩国。新闻里报道，特朗普带着日本的投资承诺，转身就去了首尔，要求韩国也兑现之前承诺的3500亿美元。

韩国那边立刻炸了锅，民众开始疯抢美元，股市跌得比日本还狠。高市看着电视新闻，心里一阵发凉，她突然明白了石破茂那个笑容里更深的一层含义——那里面，竟然还有对她的同情。她踩进去的坑，后面的人，也得一个接一个地接着踩。

那天晚上，东京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。首相官邸的秘书进来提醒她，晚上要和美国大使吃饭。她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西装，拿起桌上那份协议的副本，封皮上烫金的纹路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，像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。

她走出办公室，走廊里的灯光很亮，可她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。